老兵的苜蓿叶Chean_mo

来自 @你的铃堡 的老梗
有可能会按这个梗一直更下去，但请不要有过多期待
cp:惇曹

【正文】
建安二十四年冬十月，曹操自洛阳起兵南征关羽，未至，晃攻羽，破之，羽走，仁解围。魏军在摩陂驻扎。
曹操一直清楚，这一路上夏侯惇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的情绪，一种欣喜与感伤交杂的情绪。虽深知个中原因，但一员老将实在不应因个人因素影响其战场的发挥。
于是在安顿好之后，夏侯惇就得令，被传入他的帐篷里。
十月的天气虽还未至于大雪纷飞，帐外阴风却总裹挟着刺骨的意味。帐中的火炬被从他手边掀开的口子里灌入的风吹得明明灭灭，应的主位上的人脸上阴晴不定。侍卫紧张的模样，他也早已习惯了。
仔细将帐子合上，依然感觉有一些寒风从角落卷着湿气进来。夏侯惇不做声色地皱了皱眉。
礼毕。曹操挥手撤去了近卫，帐子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。
“这个帐子漏风，外面又湿，在这样你头疼又要犯了。”
曹操没有抬头，指着案上的书信接着看。只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，示意他坐下。
然而，夏侯惇没有坐。他静静地站在前面，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“子治世之能臣，乱世之奸雄。”，许子将四十年前的论断突然萦绕在他的耳畔。
四十年，四十余年了……
他再不是那位制五色棒，不畏豪强的洛阳北部尉；自己也不再是那位直杀辱师者的烈气裨将。视线随着烛光抚摸在他的脸上，看着那些战场沙尘留下的沟壑纵横。
“……元让，可是孤生的好看？”，突然到来的似笑非笑让他猛然回了神。
“好看。”
“又骗孤了。”
“我喜欢。”，他说的理直气壮。
两人相视大笑。
“主公，帐篷该换了。”，夏侯惇依然没有忘记最开始的坚持。
曹操认真地看了他一眼，叹了口气道：“元让，难道你的就好些？”
“不敢！末将……”，夏侯惇突然有些慌乱，看着对方从案后走了出来，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袍子：“总是穿旧的，给你的新袍子怕不又被那些人抢去了？”
他的脸色变了变。新袍子旧袍子，这言语间的味道总觉得不对。
“元让性清俭，总不见你有余财的。孤昨天赏你的东西，明天就到了那些人手里了。你还真是……让孤如何奢侈得起来？就是奢侈，也得待……”
也得待霸业大成。
“想孤初起兵时，元让便在罢……”，他说着，望向远处，似是陷入那些无比精彩又无比惊险的回忆之中。他从少年便不信旁人，想来这一生真正推心置腹者恐怕只有……念及此，他的手不自禁地绕上眼前人的腰间。
“既然天下人都只汉祚已尽，能为民除害，是民心之所想者，即民主也。现如今，应天顺民，复有何疑？”，夏侯惇抚慰性地将手搭在他的背上。言虽有失，却当真发自肺腑。
怀中的人轻轻地沙哑地笑了，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。许久，方道：“‘施于有政，是亦为政’。若天命在吾，吾为周文王矣。”
夏侯惇的唇开合了下，还想说些什么，只听他又低低地说：“元让，可记得孤起兵时之所愿？说到底要甚功名，要甚侯爵？孤的孩子，你的孩子，天下黎民的孩子们若皆能在尔我长眠之地上欢笑踩过。孤复有何求呢？”
“如此，待你死了，我亦不独活。”
二十五年正月庚子，王崩于洛阳，年六十六。
同年四月庚午，大将军夏侯惇薨。